下午張於然去山上摘了一籮筐新鮮的韭菜, 也沒和張文華搭話，她做了決定就會趕緊去做，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先將這一茬韭菜給收拾了，過幾天就要老了。

張文華見她不搭理自己脾氣也上來了, 好歹自己也是她的長輩吧？哪有給人甩臉子的理？也不知道張思才怎麽教的閨女, 一個大學生怎麽著還不是回來種地了, 這麽大脾氣別以後找不著婆家, 張文華也不說話自己悶頭幹活。

也就是張於然聽不見這人心裏想什麽要是能聽懂了估計就不是不搭理人的事了，張於然最煩的就是罵人扯上父母，她是聽不見但是知道他們有矛盾一直默默盯著張文華的餘谷卻覺得這人估計沒想什麽好話，他趴在樹枝上微風吹拂著他長長的毛毛，尾巴一掃一掃的, 兩只前爪踹在一起，他這次還真挺想看張於然準備怎麽解決。

張於然割了差不多的韭菜，然後就開始拔草，她將那些亂七八糟的粗枝敗葉聚集在一起, 等以後作為化肥用。她現在身體裏充滿了力氣一下午就將果園最上頭的那塊地的雜草給拔完了。她又將山坡邊周圍的大塊石頭仔細排好。

這最上面種的是桃樹，品種是油桃，不過經過張於然的觀察死的差不多了有些甚至都被蟲子給蛀空了, 張於然這次去市裏也準備去采購一批果苗。

張於然打掃完覺得自己力氣還真是大了不少, 估計現在就是自己拔樹也行了。

傍晚下山張於然自己抱著一個大籃子往下走，籃子裏裝滿了碧綠碧綠的韭菜，這種籃子不是用竹子編的而是用山上常見的軟樹藤做的, 以前是用來裝棒槌瓤來燒火的, 她選的是沒用過的仔仔細細地消毒過，這些東西都是她爺爺奶奶留下的，他們去市裏住了這些東西就留在他們家了。別說這種老手藝做出的東西還真是挺結實的。

“你明天去市裏？”白貓快步向前跑了幾步上前一跳直接跳到了張於然的肩膀上。

“嗯是啊, 你給我一起去嗎？”張於然趁機蹭了蹭白貓柔軟的皮毛。

“那你這韭菜第二天就不新鮮了。”白貓很是嫌棄地挪了挪身子，可是張於然的肩膀就那麽大白貓想挪都挪不了多遠。

這也是沒辦法的，她總不能大清早的起來割韭菜吧？就算是她能起得來一個小時才一班的公共汽車就夠等的了，再說了韭菜這東西對於某些人來說那就是砒霜的氣息那是沖得很，散發的味道就夠讓人醉了，要她就這麽拿著上公共汽車，還真是沒有這個臉皮。

“所以我想著要不做成面食帶著？可是我是想讓人看看我家的韭菜，又不是看我包子做的多好吃，其實啊要是夏天就好了，鎮上全是買燒烤的攤子，不愁賣，現在就不行了，咱們那個小鎮開食品店的真是開一個關一個，人太少了人。我要真想把這個果園建立起來光靠口碑是不行的，因為太偏僻了，過兩年機場建好了或許能好點。”張於然心裏是門清，要不然在鄉下種田這種事聽起來那麽好怎麽幹的人那麽少啊？

資金銷路還有果園規劃都是問題。

“要不？我幫幫你？”

“怎麽你要幫我賣東西啊？”張於然又歪頭蹭了蹭白貓的毛毛。

“我想說，要不我教你個保鮮術法吧，起碼能讓你做的東西到市裏不至於不新鮮了。”白貓尾巴一甩推開張於然的臉，不過沒有從她的肩頭跳下去，身體力行地告訴張於然你不要多想。

張於然來了精神，“行啊，這樣好，要不然做好的東西拿到市裏都涼了，也不好吃。你可真是太貼心了。”

“討好我也沒用。”白貓挺了挺自己毛絨絨的胸脯。

張於然當天夜裏就像是個覆習周的大學生一樣勤勤懇懇地學習，其實這是個保護術法只不過用在時附上不就是保鮮嗎？張於然覺得還挺簡單的主要就是學會控制靈氣形成一層保護膜。

比起昨天晚上的教程簡單多了，“哎，別說啊，我兩天沒怎麽睡覺竟然一點都不困。”沒有那種很眼睛都睜不開的疲憊感，還真是挺奇怪的。

“你要是抓緊修煉說不定以後可以數十年都不用睡覺。”

那你成天在太陽底下曬毛毛睡懶覺呢？張於然也就敢在心裏想，沒敢說出來。

她早上五點的時候開始將昨晚揉的面拿出來，這東西不好保存冷凍會影響發酵，自然發酵還要看溫度和老面含菌量的問題，最後的發面的好壞很難控制甚至還會發黃發黑，這也是為什麽現在的面食一般都不用老面發酵的原因，加加現成的酵母菌實在是太方便了。

不過張於然一直覺得面食還是傳統做法好吃些。

她用的是韭菜粉絲餡料，韭菜這種東西加油少了會有草腥味，說白了加料少了就會有草味還會發澀，加鹽的時機和分量也特別重要少了沒味多了容易將汁水腌出來，韭菜本身的香味就淡了，加粉絲最大的作用就是吸水和中和韭菜的口感。

張於然覺得這簡直是世界上最美妙的搭配了。

張醒聽到動靜也走了出來，迷迷糊糊地撓著頭，“今天這麽早啊？”

“嗯，我準備去市裏，坐最早的公交車。”張於然手上動作極快，連包子上的褶子都基本一樣多。

“你這是要去賣包子啊？這麽遠去了不得涼了？”張醒完全醒過來才看出來張於然這是蒸了多少包子，雖然好吃但也不是這個吃法。

張於然不動聲色地在自己要帶走的一堆包子上施了術法，暫時保鮮，不過以她的能力最多保持三個小時。

“這些是留在家裏吃的，這些是我要帶走的。”她用泡沫箱裝了包子說道：“你自己吃早飯吧，我得去村頭等車。”

“不是，你不是要去賣韭菜嗎？”張醒頂著一個雞窩頭指了指自己老妹。

“我倒是想，就咱們市蔬菜貿易都飽和了，那麽多大基地，我不得想點辦法？”這話還真是虛的，他們這兒村子裏散落的地是荒了，但大基地多啊，不愁各種種類各種質量的蔬菜水果吃。

“餘老師要跟我一起去嗎？”將早飯給張醒端到客廳，張於然抱起泡沫箱說道。

白貓歪著頭想了想，最後點了點頭，他出來夠久了也該去看看劇組那邊有沒有問題，畢竟他也是收了錢的。

“你怎麽給這貓起了這麽個名字？”什麽餘老師？

“你好好在家工作吧。”張於然也沒回答將箱子卡在腿上單手開了門，這才搬著泡沫箱往外走。

餘谷跟著鉆出門向上一躍跳到了張於然的肩膀上。

早班車沒什麽人張於然抱著東西也不突兀，車上只有兩三個人，大多數還是要去市中醫院看病的老人。

“他們好像看不見你啊。”張於然看沒人說自己怎麽把貓給帶上來了就知道餘老師又故意隱身了。

“嗯，麻煩。”

“對也好。”張於然見沒什麽人才放心地把泡沫箱放到自己旁邊的空位上。

坐了將近一個多小時的公交這才到了市裏，張於然抱著泡沫箱往外走，天有點冷了她縮著脖子按照自己記憶中的方向走。

她要去的是大學城附近的一家老店，這家店還挺有名的以前還上過美食節目，叫做盧氏早點，開了好幾家分店了最有名的是各種早餐餅，各種餡料都有，後來發展起來了也做午飯和晚飯，比較有名的是辣子雞和醬肘子，張於然知道的那麽清楚是因為張醒上大學的時候成天點這家的外賣，她來看張醒的時候遇到過隨口問了問。

張醒畢業後來市裏都會到這邊吃飯。

她還記得她哥說他家做大之後東西是越來越不好吃了，以前男人手掌大的肉餅現在只有小姑娘手掌大了，完全沒了以前的味道。

這三年大學城變化不大張於然很快就找到了盧氏早點，他們家好像是剛開門現在店裏沒什麽人。在門口就能聞到淡淡的肉餡香味夾雜著小米粥的香氣。

不過張於然可沒有直接進去的意思，她也沒有靠近找了個邊上的位置，“賣包子了，韭菜餡包子。”她掀開泡沫箱子，裏面的包子用塑料袋蓋了下，其實有法術不擔心落灰，不過是蓋給別人看的。

她像是個小販一樣叫賣起來，熟練的很。

“你這樣真不怕被人拍了？”說實在的張於然現在穿著一身舊校服綁著個馬尾辮看著和個高中生差不多，別被當成貧困生了。

“這個問題我真的想了想，我覺得現在也沒辦法，我想靠口碑擠一席之地太難了，面子這東西還是不要了吧。”主要她也不能躲一輩子，上次她哥幫她讓人把照片給撤了，以後還有這種事怎麽辦？再讓她哥去和人對線？還是算了。反正自己現在的模樣和生病的時候差別很大應該沒什麽問題……吧？

餘谷前爪疊了疊蹬了蹬自己的貓耳朵，覺得這人還挺努力的，他從張於然的肩頭跳了下來，趁著沒人發現變出了原形。

張於然一直能看見他根本沒發現有什麽不同的地方還抱著泡沫箱吆喝，周圍也有不少推著小吃車賣火燒雞蛋灌餅等早餐的人，張於然這樣也不突兀。張於然已經做好了要吆喝很久的準備了，就見一個帶著眼鏡幹瘦的人走了過來，他頭發已經禿了不少了，眉間有兩道很深的痕跡估計是常常皺眉導致的，“這是你的貓啊。”

“嗯，是。”張於然看了看蹲在自己腳邊的白貓突然笑了笑。

“你才多大啊就出來幹活，也不上課。”那人看了好一會的貓這才擡起頭看向張於然，張於然臉上還帶著笑，“我大學都畢業了，你看校服上有我的年紀，早就畢業了校服耐臟就穿上了，您要包子嗎？韭菜粉絲餡的一塊錢一個。”

“哎呦小姑娘還真是沒看出來，你這個長得不像是大學畢業啊，你這包子買的貴啊，那家店素的包子才五毛前一個。”那人還真看了看她的校服這才放心地笑了笑。

張於然覺得這個可能是個高中老師，大學城附近不僅僅有大學還有兩所高中。

“你看就知道了我這是老面發的，韭菜是自己家種的，一天就做那麽一點。”張於然說的幹幹脆脆的。

“行，看你這小孩不容易，給我來四個吧。”那人拿出了手機，“掃碼。”

“行。”張於然打開自己的碼，然後給他打包了四個包子，順便將法術解除。

“呦，這還熱著呢。”那人接過塑料袋摸了摸入手竟然還有點燙，他覺得這四塊錢也沒白花拿著包子就走了。

之後又有好幾撥被白貓的美貌吸引過來的小姑娘，可惜啊餘谷只給看不給摸，張於然也是笑瞇瞇地打哈哈，人都喜歡紮堆看這裏人多很多人都過來看看，加上張於然拿的包子不多沒一會就賣完了。

她看了看時間才早上七點半，“咱們走吧。”

“我有點事，等會自己回去。”餘谷抖了抖被冷風吹的亂七八糟的毛毛說道。

“哦，行。”只要不是跑了就行，張於然點了點頭就見白貓的身影在自己眼前一閃便消失了。

張於然聳了聳肩拿起空了的泡沫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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